◈ 第6章

第7章

時氏公司樓下一片寂靜。
眾人都段君言這瘋狂的舉動驚住了,我也不例外。
所以,我的屍體最後被他帶走了?
時硯白接過趙燁手中的濕紙巾,神色冷厲的看着段君言。
段君言卻掙扎着朝他吼:「時硯白,你不是很愛她嗎?為什麼她死了你一點都不難過?」
或許是哪個字眼刺痛了時硯白,他神色愈冷。
「報警,讓他去警局好好清醒清醒!」
時硯白沒再給段君言說話的機會,徑直轉身離開。
一路上,他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。
回了辦公室,他將外套脫下,對趙燁吩咐:「送去鑒定。」
等趙燁離開,時硯白點了支煙。
藍霧升騰時,我聽見他說:「以為這樣就能騙到我么,愚蠢。」
他依舊不信我死了,我覺得有些可悲。
我在時硯白心裏是要壞到什麼程度,才會讓他覺得我聯合所有人以生死做局騙他。
可時硯白,我真的死了,在離開你不到一年,我就死了。
我閉上眼,胸腔的痛意蔓延不休。
等到下午,趙燁回來了。
他將報告放在時硯白桌上:「時總,鑒定結果出來了,那不屬於人類的骨灰。」
我的心猛地一跳,又落下。
我低聲咒了聲段君言:「真是個瘋子!」
時硯白像是早有預料,將那份報告推開,只說:「加快收購段氏的進度。」6
趙燁頓了兩秒,又說:「不過,我們確實找到了阮小姐的墓地。」
時硯白手指在鍵盤上停了下來,他看向趙燁,黑眸里波光晃動:「在哪?」
五分鐘後,時硯白匆匆走出辦公室,一向沉穩的腳步竟有些錯亂。
他按下向下的電梯,抬頭看着緩緩上升的數字,眼底充斥着我看不懂的情緒。
我扯了扯嘴角,時硯白,你終於要得償所願了。
四十分鐘後,車子停在西郊墓園。
這是北島市最貴的墓地,沒有之一。
我嘲諷的扯扯嘴角,生前段君言對我棄如敝履,死後,倒捨得為我花錢了。
時硯白下車時,在墓園門口站着沒動,一張冷臉上讓人看不出情緒。
此刻,天上竟淅淅瀝瀝下起了雨。
趙燁想給他撐傘,卻見時硯白大步朝里走,片刻便甩開了他。
他穿梭在一座座墓碑中,終於停下。
灰色的石碑上,是我笑意盈盈的黑白照,下面只有簡單的五個字——阮念念之墓。
雷聲轟轟在墓園上空滾過,雨,更急了。
我看着時硯白沒有任何動作的背影,喃喃開口。
「恭喜你啊時硯白,終於親眼看見我死了……」
可我說完這句話,淚卻倏然而下。
跟時硯白在一起的第二年,我跟他提起過生死之事。
我說等我死了,想要葬在洱海邊,被陽光照,被海風吹。
那時他很認真的告訴我:「如果你死在我前面,我會活不下去的。」
「念念,好好活着,你一定要好好活着。」
我被他眼中的認真嚇住,趕緊抱住他:「好,我一定會好好活着的!」
可時硯白,我又騙了你。
我活的很不好。
我得了治不好的病,死的時候很疼。
雨未停,風也起,吹的時硯白的衣服濕漉漉的黏在身上。
趙燁上前一步,低聲道:「時總,回去吧。」
時硯白彷彿終於回了神,他狠狠回眸,眼白像染了血:「調人過來。」
「什麼?」趙燁愣住。
「給我挖開這座墓!」
他站在那裡,身上的寒意比落下的雨滴更重。
我慘然笑開:「時硯白,你還真是讓我死後都不安生。」
沒多久,趙燁帶着五個拿着工具的工人來了。
他指着我的墓碑:「我們老闆需要你們挖開這座墓。」
工人們一愣,面面相覷,誰也不敢先動手。
時硯白站在一邊,聲線凌然:「挖,一人十萬!」
那些人頓時激動起來。
雨穿透我的身體,落的我心裏一片寒涼。
沒多久,一口已經開始腐朽的棺木就暴露在空氣里。
而時硯白緩步上前,咬牙一把掀開了我的棺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