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反手抱住唐晏時的腿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：「混蛋……你打臉……嗚嗚……媽媽……唐晏時你還我鼻子……」
唐晏時抽了抽腿，控制住想殺人的慾望。
「滾蛋！」
何兆滾了一圈，避開他的腳，抽抽搭搭站了起來。
想一展拳腳的郝江月，看瞎了眼。
就這？！
奚年更是不客氣發揮毒舌技能。
「瞅你那個德行，你動手之前就沒想到有這下場？動不動就哭，這麼多年沒有一點長進，都多大了，還真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啊！」
何兆抹了把臉，白了他一眼：「滾，你他媽少管老子。」
奚年臉一拉：「老子才懶得管你！」
許柚左右看看，總覺得有點違和。
郝江月湊到她身邊，小聲嘀咕：「我怎麼感覺他們認識啊？」
許柚贊同點頭：「我也覺得。」
唐晏時走到她身邊：「我說沒事就沒事，沒騙你吧。」
許柚抿抿唇，並沒有很高興：「要不是你，我們也不會遇到這種事。」
唐晏時忽然彎下了腰，似笑非笑望着她，瞳孔深邃無波，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慵懶。
「我也沒想到我的小同桌會這麼關心我，還特意來報信。」
許柚臉頰燒紅了起來，不自覺後退一步，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。
「我只是想謝謝你請我吃包子而已，既然沒事了我就先走了。」
她拉着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郝江月轉身就走。
這時，一陣警笛聲響起，由遠及近，徹底炸響整個小巷。
許柚心裏一慌，不是吧，警察來了！
她慌張回頭，唐晏時神色凝重，看向奚年。
「你報警了？」
奚年一臉茫然：「沒有啊。」
知道是何兆找事的時候，他壓根沒當回事，怎麼可能自己給自己找麻煩。
他踢了踢何兆：「你丫報了？！」
何兆更加不知所措，一臉懵逼。
「我瘋了不成，自己報警抓自己？！」
他着急大喊：「現在怎麼辦啊？！我爸知道會打死我的！」
周圍一片狼藉，這說沒事發生也沒人信啊！
要是被抓走，傳到學校里一定會被開除的，他爸一定會打折他的腿啊！
他緊張地看向唐晏時：「你丫說話啊！」
奚年踹他一腳：「閉嘴，還不是你惹的禍！」
何兆還想張嘴，可對上唐晏時的神情，默默閉了嘴。
唐晏時當機立斷：
「跑！」
話落，他拉着許柚快速跑走。
奚年迅速反應過來，拉着最近的郝江月緊隨其後。
臨走對着愣神的何兆就是一腳：「你丫愣什麼愣，跑啊！」
何兆回過神，一瘸一拐跟上去。
「等等我啊——」
許柚被迫跟着跑，一出巷子便看到一輛警車。
她心下一跳：「唐晏時——」
唐晏時當即腳步一轉，跑向另一個方向。
身後很快傳來追逐聲。
「前面的站住！別跑！」
許柚嚇了一跳，腳步一慌向前倒去。
唐晏時堪堪拉住了她。
喘息間，他的聲音傳過來。
「跑快點，被抓住就完蛋了。」
許柚錯愕張大嘴：「等等我不能——」
還沒來不得及說完，後面又傳來一串腳步聲。
她欲哭無淚，這都什麼事啊！
心跳越來越快，彷彿要跳出胸腔，細細密密的疼痛傳來，她忍不住輕哼一聲。
聲音輕的散在空氣里，隨風一起被吹散。
唐晏時很熟悉這個地方，帶着她七拐八拐，身後腳步聲越來越遠。
在轉過又一個彎後，許柚速度慢了下來。
眼前一片模糊，豆大的汗珠不停滴落下來，窒息感瞬間充盈胸腔。
每一口呼吸都彷彿能感受到內臟撕裂的痛楚。
她腳下一個趔趄，重重向前撲去。
唐晏時似有所感，急忙收腳，一個用力把她拉到懷中，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。
懷裡的人面色慘白，他心下一緊低呼出聲：
「許柚！許柚！」
少女嘴唇青紫，臉上布滿冷汗。
許柚艱難睜開眼睛，緊緊捂住胸口：「帶我……去……去醫院……」
唐晏時神色驟變，用力抱起她，快速向前跑去。
一邊攔車一邊觀察懷裡的人兒，心下一片冰涼。
怎麼會這樣？！
無數車子從他們兩人身邊駛過，楞是沒有一輛願意停下來。
「靠！」
他眼底似乎噴出火來，嘴上不停呼喚：「許柚，撐住，不要睡！」
許柚緊緊攥住他的衣角，疼的眼淚蔓延。
「好疼……嗯……」
一滴冷汗落在她的眼睫上，和着眼淚一起從眼角滑落。
她漸漸失去了力氣，手指無力的垂了下去。
「對不起……奶奶……」
唐晏時緩緩低頭，懷裡少女無聲無息，四肢垂在身下，毫無動靜。
他緊緊咬住牙，眼角氤紅一片，顫抖着手晃了晃她的身體。
「許柚？」
「……」
車燈明晃交錯划過他們身上，明暗間唐晏時神色瀕臨絕望。
片刻後他喉結滾動，大吼一聲，直接向著馬路中間衝去。
「呲——」
一陣急促的剎車聲響起。
「找死啊！」
司機探頭怒罵。
向來桀驁的少年，第一次露出慌張祈求的神色。
「救救我們，求求你……」
司機看了他們一眼，當即打開車門：「上車！」
車子疾馳而去。
＊
市人民醫院。
許柚被送進了急救室，唐晏時抱着腦袋蹲在地上。
司機安慰的拍了拍他肩膀：「沒事的。」
他抬起頭，顫抖着手掏出錢：「謝謝。」
司機沒有收，只是嘆了口氣轉身走了。
奚年和郝江月趕到的時候，便看到唐晏時垂着眼，緊盯着攤開的一雙手。
走近的時候，才發現他的手正在不受控制的顫抖。
郝江月神色焦急：「柚子怎麼樣？」
唐晏時：「還在搶救。」
郝江月大腦一陣眩暈，捂着臉哭了起來，用力揍了他一拳：「你還我柚子！你不知道她有心臟病嘛！你還帶她劇烈跑！」
事情來的突然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，柚子便不在了。
她心下着急，又一時沒有辦法，只能儘快先擺脫警察。
直到奚年接到了唐晏時電話，才知道柚子真的出事了！
她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，還是晚了一步。
唐晏時任她打罵一動不動，眼睛死死盯着搶救室。
「都怪我，都怪我，非要拉着柚子去那兒，我怎麼向許奶奶交待啊，嗚嗚……」
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，內心惶恐不已。
奚年不忍心地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勸慰：「一定會沒事的！」
唐晏時死死地握住掌心，指尖掐進肉里，滲出血漬。
